玻璃囚牢的内容摘要

文昌买衣服去哪里-文昌哪有定制西装的

师烨裳将手里的签字笔真正转出了妙笔生花的效果,好在那笔是油芯的,这才让这间后现代极简风格的灰白色办公室逃脱了满屋挂中国水墨山水画的悲惨命运。汪顾看那支镶钻镀铂的都彭在她五指间转成了风火轮,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边与她鬼扯着尚未上手的工作,边盼望那笔能从她手中掉下来,不凑巧地掉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不凑巧地磕到那些钻石的边缘,更不凑巧地掉下两颗来,最不凑巧地被自己捡到。

聊完工作,师烨裳合起文件夹,手肘支在大班台上,笔头往入门处的吧台点了点,“酒架下有个恒温柜,你叫个两警卫上来搬你办公室去,晚上你要没事的话就一起吃饭,顺便去取你的车。”

“师总,这不好吧,有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汪顾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腹中窃喜翻天——恒温柜啊!那种动辄上万的东西!

跟着暴发户就是好,除了受点无关紧要的小气,奢侈品要啥有啥。

说不定改天兴致来了,把手里阿斯顿马丁的钥匙一甩,送她了!哇哈哈哈哈哈!

想她汪顾生来就是个小市民的命,何曾受过别人如此大恩,一时激动得尻尾都不晓得是不是该贴在椅子上了,完全忘记自己在考勤机前差点将师烨裳咒得体无完肤,五雷轰顶这码子事。

“我要换个大点的,十八瓶容量藏不了多少酒,万一来位贵客,我都不好意思让人看见那东西。”师烨裳站起身,从办公桌后拐出来,走到吧台前,低身去拔电源的时候,顺便拿纸擦了擦脚上的凉拖,其实是平跟小羊皮夹脚凉鞋因为系带被提到鞋背上,变形成的凉就是这双凉拖,汪顾莫名亢奋,两眼冒星星地看着师烨裳宽敞裤腿遮蔽着的凉拖,就是这双凉拖从那吧台底下,踢出了那台阿米梨啃产的恒温柜!那台马上就要属于自己的阿米梨啃的恒温柜!

“这里…”师烨裳看汪顾坐在会议椅上动也不动的样子,便朝她招手道:“你来,我为你介绍一下它。”师烨裳拉开恒温柜门,“文**前几天告诉我它不大好用,要调的地方挺多的,别回头把你的酒放坏了。”

这柜门一开,汪顾就被震了,受过巨大冲击的脑袋昏昏沉沉,向前迈动的脚步虚浮得像刚喝了一斤二锅头。

“开关不用我说了,关键是这个调湿控温的键盘,你看…”

我看,汪顾心内直打哆嗦,我、我、我看着呢…上层瓶口打着拉帜圣杯锡标的是西班牙酒王维咖西西里亚,两个圈里布满麻点的是庞高斯,中层打着五角方盾蜡标的是澳洲酒王汉斯克和黑标的新西兰马丁堡阿塔让基,下层有几瓶酒不认识,但就冲着有波尔多龙船庄的海将军,估计已经是这酒柜里最不值钱的酒了…但、但我…我看着,看着您这办公室…怎么就那么像国际奢侈品内览会呢?除了龙船,全、几乎全、全是一级酒庄里出、出品的的酒啊…汪顾脑里结巴,嘴里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终于明白,什么瑞夫冰酒,什么拉菲特九七,为什么人家师烨裳连醒酒都不用,直接倒杯里喝了。

COW!人家不直接对瓶吹就已经算给足你汪顾面子了!

汪顾对着酒瓶子们发愣的间隙,师烨裳已经介绍完酒柜,叫了她几声她也没反应,师烨裳只好将手放在她面前晃,“汪**——”

“嗯?”某个准备回家温习时尚杂志的小白领蓦然回神,发现大财主正在不明所以地对她笑着,“师总,什么事?”

师烨裳摇摇头,关上柜门,用膝盖将恒温柜顶到汪顾脚边,“让警卫替你搬办公室里去吧,或者搬回家也行。”她处理公物的方式,与她处理公务的方式一样漫不经

“这怎么好意思,”汪顾心脏怦怦猛跳,笑得极不自然,“我还是…”

不等她把客套话说完,师烨裳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挑了一下眉尾,又打开柜门,“对,这瓶不能给你。”

她从酒柜中抽出一瓶标签陈旧的双标酒,出柜时面签斜对着汪顾。汪顾怎么可能放过这种观赏牛品的机会,贼眼一溜,瞄见主标一排有些发黄的福兰克林印刷字母Chateau Latour,旁边有行墨迹浓厚的花体手签酒标,再往下,由于酒标过分陈旧,汪顾没看清前两个字母,只看到61字样。

以四位数的年份推算,前两位不可能是18,也不可能是20,那就只能是1961。

1961!

拉图庄1961!!!

汪顾觉得自己快疯了。 华端竹是个孤儿,不过也不算全孤。

六岁那年她的母亲于建筑工地上发生的一场稀松平常的事故,承包商赔了五万,保险公司赔了三万,都被她父亲揣进腰包,与一个发廊小姑娘天长地久去了,临走,那个矮胖的男人大方地甩了半捆人民币给端竹的外婆,告诉她,自己再也不会回来,孩子的事,仰仗她全权料理。端竹的外婆不是软骨头,收了钱,抽出一张当时新发的胭红大钞,啐一口,揉成一团丢到前女婿脚下,说,这是今年给他的压岁钱,过了今年就再没有了,快带那女人,从今往后莫想进这宅子一步,端竹和他也再没关系。男人艰难地弯下身,捡起那团纸,展平了塞进裤兜,头也不回地走了。至于女儿和自己的关系,他不在乎。新生活需要钱,发廊的小姑娘想要房,想要车,想要过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小康生活,这些都需要钱,很多很多钱,所以他只在乎钱。

端竹十岁的一个星期六,外婆病逝,突发性心脏病,并没有长时间折磨老人,也没有长时间折磨老人所剩无几,为维持端竹成人前的生存,一分一毛抠出来的微薄积蓄。

小小的端竹趴在外婆渐渐冷去的身体上哭了整整一天,巷子里的邻居说,那哭声不大,只是有些凄凉,令到所有的邻居都陪她哭了一天。那日入夜时,端竹敲开了邻居李大妈的绿漆板门,问她火葬费的事情。李大妈红着眼睛,一把将端竹瘦弱的身子圈入怀中,问她从今往后愿不愿意到自己家来吃三餐,同时告诉她,明天一早,自己会让儿子帮忙她送外婆去火葬场,火葬费的事,邻居几个凑二三百,足够。

端竹不哭了,红肿的双眼滚烫,有风吹来,便火辣辣地疼。她纤细的手臂环住李大妈的脖子,两手无力地在李大妈背后拍了拍,告诉李大妈,外婆说,她已经是大孩子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要随随便便麻烦邻居,她只需要李奶奶家的小王叔叔帮她将外婆送到殡仪馆,就好。那一刻,她恨极了自己还是个孩子的事实,若非如此,她便可以不用劳驾邻居,因为答应了外婆,不到万不得已不向人求援。

外婆的积蓄,全放在一间二十二平方的破败祖屋里唯一一个橱子的暗格里,总共一万六千九百七十二块八毛。橡胶木做的漆黑小格子被一堆钱塞得满满当当,就像端竹被外婆的爱塞得满满的心。接下来的星期一,端竹照旧五点起床读书,六点喝些米粥,将碗放好,六点半背上书包,穿起洗得发白的蓝色校服,六点四十五分锁起门来,步行三里地去上学,只是有七个七日,她不系红领巾。

端竹是个好学生,一直也是。

学杂费全免,奖学金全领,对端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她不需要花时间去应付父母的唠叨,也不用花时间去看动画片,更不用花时间去收集闪卡之类令别的同学为之疯狂的东西,她有的是时间啃课本写作业,她甚至还有闲功夫去算夜间的照明是用三毛钱一根的蜡烛更划算,还是用八块钱一根的日光灯管更划算。圆珠笔、记事本、剪刀、彩色笔等等她从来不缺,这多亏了在国内无论小学还是初中,各种各样的比赛获奖者除了能得到奖状,还能得到奖状以外的奖励。当然,奖状也绝非一无是处,它可以糊窗户,在北方漫长的冬日到来之前,端竹必须集齐八张那种厚实的油皮纸,否则她又得过一遭满屋子灌风的冬天。

总之,端竹的生活,在这样一个繁华的大都市里,在汪顾那样衣食无忧的白领眼中,是不可思议的。但她究竟是活下来了,靠着外婆留下的,虽残破却能勉强遮风避雨的一片屋顶,和自己的努力。

公元二零零五年的端竹,十四岁。 五分钟后,出现在会议室里的汪顾换了一副正经八百的公事化嘴脸——其实也不是故意要装,她看着这伙人就倒胃口,就算逼她嬉皮笑脸她也无为做到。

三小时前被她熊得一塌糊涂的部门经理面色憔悴地将一迭打印纸递到她手边,口气虚弱道:“汪董,这是您要的资料,我们核实过了,没问题。保守估计,覆盖率能达到百分之九十。”

汪顾知道自己看也没用,于是故意不接,甚至瞧也不瞧,只是拿起水杯咕嘟嘟灌了几口凉白开,继而着手布置任务,“下游那边今天受了这样的刺激肯定都在等我们动作,我们也别让他们等太久,国内组马上通知他们,从明天起,手头有正常十日以上存货的品种设为A类,压国代一个百分点促销,有正常七日以上存货的品种设为B类,与国代保持同水平促销,余下品种设为C类,维持原价不变,相关落差张氏补贴一半,下月底前结算。”

她的话甫一落地会议室里就炸开了锅。主管们各执己见,众说纷纭。有说杀鸡取卵的,有说得不偿失的,有说后继无力的,总之台面上虽然意见不一致,却没有一个人赞同她这么做,各家争辩的重点,不过在于她所犯错误严重程度的高低而已。汪顾早知道情况会变成这样,但还是听得心烦意乱,啪地一拍桌子,她厉声问:“你们就不能等我说完再吵吗?”

顿时鸦雀无声。

“国际组会后联络厂商,让他们就近调集所有相关品种的存货马上发过来,但要优先选调C类品种,至于量大量小,会后你们自己斟酌,关键要快。现在是十点,刚好对应欧美厂商的上班时间,你,”汪顾随便点了一个人,“现在就回自己坐席上排时差表,排好之后复印出来人手一份。”被点之人迅速离席。“等处理完欧美部分再处理亚洲部分,它们运输距离短,怎么都能把时差找补回来。”

有几个不怕的在下面小声问:为什么要先发非促销品种?难道不该先发促销品种吗?

汪顾咬牙,随即恨铁不成钢地重重顿一下脑袋,“所以才让你们会后联络厂商。不告诉你们销售策略你们能决定该调多少货吗?”

又是鸦雀无声。

“欧美厂商走日本香港和印度调来的货快则四天,慢则十天,拖不到哪儿去。货物铺开之后立刻调低C类商品价格,把市场流量较大的那几十个主力品种调到低于国代一个百分点的位置上,其他与国代调整幅度持平。C类价格调整后,A类、B类暂时还原现有价格,反正它们加一起也不如C类份额大,到时货源充足了,我们可以从容等待国代做出接续反应后再看要不要开始新一轮的促销。”汪顾切实贯彻领导讲话精神,再次端起杯子喝干里面的凉白开,准备等会议一结束就勇敢地冲进厕所,“这次张氏和国代同时在消耗品领域展开促销,肯定会在短期内刺激市场消费,进而导致后期消费疲软,你们拿捏好前后期的不同尺度,一定要弄清楚我们这次的目标是阻击国代,可千万别奢望打赢国代。过犹不及。因为消费放量决不是无止尽的,在达到供需平衡之后,如果一味的贪多贪低,到头令市场消化不良,我们不但会失去利润,同时还会失去对下游经销商的控制力,这一点,也许比暂时丢失市场份额还要可怕。” 夜里十点过六分,汪顾跟着师烨裳下车,惊见前后各三辆的随行轿车里钻出十几个片里经常出现的黑西装猛男,有几个手里还拿着看起来相当笨重的双筒望远镜在四下探查。

汪顾小市民地悄声问师烨裳:“拍**啊?”

师烨裳立定在几个黑衣猛男身后,一手插兜,一手握瓶,用长折颈吸管吮着水晶容器里的酒液,答:“为了你的安全。”

酒会场地是一栋被淹没在老洋房群里的古早法式建筑物,就汪顾看来,其内部应该是经过整体翻修的,因为它的灯光与其周围被分割给各个住户的建筑物区别明显,并非呈现战国状态的黄白博弈,光源也没有被晾在阳台的各色床单衣物截断,而是被均匀莹亮的水晶灯色一统上下,干净,透明。再则长窗高门,红瓦黄墙皆保持原貌,只是旧瓦烤了新釉,旧木刷了新漆而已。

猛男们在汪顾好奇张望的空当里检查完环境,垂手放行,师烨裳将酒瓶交给汪顾,指着个面前猛男别在领口的微型对讲机问:“可以借我用一下吗?”猛男立刻礼貌出让。

汪顾听不懂师烨裳叽里呱啦的都在朝对讲机讲些什么鸟语,但听句尾的一些缀词,她能猜出师烨裳正把日语英语粤语混着说,通话大要估计是对某人表示感谢——与一个人相处久了,就算听不懂她说的话,也能根据她不自觉的小动作判断她正在表达的内容。师烨裳真诚道谢时,总会有些不好意思地隔着细密的长发去揉捏自己的后颈。现在,她右手拿着贴体片状网麦,左手已经在脖子上待了好一会儿。

汪顾不忍心她如此蹂躏自己文昌鸡一样薄得几近透明的筋骨皮,扬手握住她的细掌,扯下来,牵在自己手里以防万一。师烨裳收线后,倒也不在乎汪顾大庭广众下的恣意妄为,将片麦交还猛男,轻声道谢,在入口迎宾的引领下,被汪顾牵着迈上古早建筑的门廊阶梯。

突兀的脚步声中,不甚明亮的门廊边传来一个糜哑的声音,“Yeesun,这就是汪顾?”

汪顾循声撇脸去瞧,师烨裳却还保持着笔直向前的视线,“嗯。”

坐在门廊边环形石座上吸烟的女人从阴暗中站起,摇着指间雪茄走到师烨裳身边,看一眼汪顾,点点头,似疏离又似暧昧地半摒着细长的眉,对师烨裳笑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姐姐会那么爱你了,Yeesun,我与你的约定,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女人肩下十厘米处绕着一只埃及款铂金两色盘蛇臂环,铂金蛇体嵌压不均等细碎黄钻,黄金蛇体镶满十二分无色碎钻,蛇头高高昂起,森森蛇眼是一对紫色的人工宝石,乍看上去,却有种血腥的红色光泽。

汪顾觉得这个一颦一笑皆是情韵的素衣女人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师烨裳绝无仅有地在立定站位对话中不遵守礼仪规程地挪动了脚步,抬手抚着嘴角,将身形半遮在汪顾面前,挑起本就微翘的眉尾道:“你尽管试试看。”

“说说而已,你大**交代的事情,我怎么敢反悔,”女人绽开笑意,滑着鞋尖撤开两步,指着覆盖整面蓝晶单反玻璃的铜制大门,“你该进去了,祝你……”

师烨裳警惕地看着她摇头,女人笑意更甚,“一切顺利。”

单反玻璃上有三个人影,汪顾突然发现,那女人之所以会“似曾相识”,竟是因为她长得很像镜子里的自己。

师烨裳从汪顾手里取回酒瓶子,从吸管里吮一大口酒,咽下,在侧过素衣女人时微不可闻地说了声“谢谢。”

门童拉开门,汪顾牵着师烨裳的手,却感觉在被她牵着走。

通往宴会厅的一路似乎很长,进口印度红大理石地面用檀柚桃三种木料做了长形拼花,汪顾穿着这季COSMO推荐的PRADA裹皮底子半收口高跟鞋,鞋跟撞在地板上发出一言难敝的各异声响。

汪顾看得出,这黑黄棕红四色相拼的地板既坚硬也油润,非常适合跳舞,在上海这样湿润的城市里,它足够让住在这里的人恣意舞蹈两个世纪而不起翘开裂煞风景。但它还很新,寥寥无几的数条刮痕,稀稀落落的几个辗坑,保养质素无可挑剔,然而越新,便越显出了它的孤独。

汪顾被润和灯光熏得有些恍惚,不明所以地低头去看师烨裳淹没在宽敞裤腿下的脚面,见她还穿着去年那双被改良为凉拖的小羊皮凉鞋,抬头再看师烨裳的脸,看见的仍旧是一派平静无波的骄傲。她走在亮黄宽敞的步廊里,就像走在上一个盛夏,大半夜里奔往火锅大餐途中经过的那条阴暗狭窄又危险的小巷,就算踩了老鼠尾巴,道歉之后,也一样是义无反顾地坦然。

状态良好的汪顾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多不着边际的事情,文艺向来与她的风格不靠,捏着酒瓶,步履轻浮的人是师烨裳,可汪顾觉得自己才是醉得糊涂,不辨东西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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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感慨内地没有真正的律政剧,朋友力荐新片《全民目击》,微博宣传也说此片打造了内地检察官银幕新形象,看完之后,觉得还是以“狗血亲情伦理大片”冠名较妥。若论专业,这部**哪里是在传播检察官正能量,简直是比山西副检泡KTV更黑的“高端黑”。除了黑检察官,影片连法官、律师、警察、记者也一道黑了,唯一伟光正的形象,反而是孙红雷饰演的富商林泰。下面细表:

故事通常应靠结构支持,平心而论,《全民目击》叙事结构虽然老套,但顺畅轻巧,以检察官、律师、父亲三个视角推进故事,逐层揭示真相。三个视角得以展开的核心舞台,都在法庭。这个结构要立起来,必须建立在丰满的法庭戏基础之上,而这恰恰又是本片最弱的地方。编剧或许不了解诉讼程序,或者对中国式庭审有太多一厢情愿的想象,又或是穿越到英美法系的法庭,最后,庭审戏就做成了一锅四不像的杂烩。

法庭上各种设备乱拍,闪光灯忽闪忽闪的情况,在世界任何法院都很罕见,姑且算编剧心目中庭审公开的美好愿景。检察官、律师盘问被告、证人时满嘴跑火车也罢了,现实中类似情形也不是没有。检察官不主动回避也罢了,毕竟也非法定回避情节。法官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还是罢了,的确有个别法官驾驭庭审能力较差。

问题是,美女检察官助理的刑法是法理学老师教的吧?先说了商业罪、金融欺诈罪两个子虚乌有的罪名,然后又说,这些不属于犯罪。如果只是民事欺诈,你检察院起诉个毛线?余男饰演的律师号称国内一线大律师,上来就说这个案子被告肯定得定罪,唯有年轻和单亲两大优势,接着部署手下大搞煽情战术:雇水军发帖,造网络民意,教唆其他律师总结陈词时先哽咽,再流泪,后催泪。与其如此,还不如安排女助理晕倒公堂。若这就是最牛律师的形象代表,真是对田文昌、李贵方等大状的羞辱。

另外,最后一场庭审戏,被告被起诉的罪名可能被判刑,律师却没有出庭,这庭是怎么开起来的?至于剧中涉及的律师伦理,更是混乱不堪,根本弄不清女律师到底是想坑女被告,还是打算坑她爹。

郭富城饰演的铁面检察官童涛,整了林泰整整十七年黑材料,两次起诉都因证据不足而失败。这样的结果,要么说明童检整合证据能力不够,要么说明林泰身家清白、难以入罪。总之,童检察官那么不依不挠、苦大仇深,起码从现有情节上难以解释,扛着反而有迫害民营企业家之嫌,无法唤起观众共鸣。另外,从后面的“坑爹”情节来看,林泰这人“恶”的一面实在没显现出来,至少,人物形象不够丰满。

其实,剧中的案件虽简单,但的确有文章可作。例如,从影片开头展示的检方证据来看,证明被告林萌萌有罪的证据并不充分(视频没显示真凶,其他证据以传闻证据为主),罪名到底是故意、故意伤害、过失致人亡,都可以再推敲。女律师如果上点儿心,弄成意外事件脱罪也不是没有可能。鬼知道她为什么上手就断定要判十五年?剧情如果安排女律师从证据着手,攻击检方证据链,展开对攻,进而围绕是否有罪、重罪轻罪进行辩护,从一开始就可以撑起一个精彩的故事。当然,**也交待了,律师一开始就打算走情感路线,后来接了电话才改攻控方证人。

控辩技能上看,无论是第一场庭审中的律师逼问证人,还是第二场庭审中的检察官追问被告,都是利用言语技巧击溃对方精神防线,靠对方失控自认或失误漏嘴取胜,这在现实的法庭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也谈不上是真正的诉讼技巧。而且,警察和法医不是吃干饭的。就算有被告人自认,但汽车强力撞击造成的后脑创口,与直接把脑袋摁在钉子上造成的创口,肯定有很大差别。即使林泰承认,与尸检报告和现场情况不符,一样不能定罪。

这部**最严重的硬伤,就是律政剧或推理剧的生命线:逻辑。本片有几处情节,逻辑上根本无法自圆其说。例如:林泰为什么要把伪造的视频给律师,他如何算到女律师倒贴200多万,也要把这个视频给检察官?让人直接发给检察官,岂不是更便捷有效?童检如何鬼使神差到了伪造的现场?

当然,从外行的角度看,这还是部有诚意的**,导演、摄影都很用心,演员也非常用力,如果能在结构、逻辑和专业上下更大功夫,或许会成为中国法庭**的开山之作。最后,余男的招牌表情,常常让人出戏到《敢队2》,疑心她会突然一把扯下西装,掏出两挺AK47,闹法场劫囚车去。

南浔在浙江哪

南浔古镇南浔位于湖州市南浔区城区以东,与江苏省苏州吴江市交界,北滨太湖,南望杭州,东达上海,在明清时代就是一个典型的江南水乡名镇和旅游胜地。明万历年至清代中叶,蚕丝业和手工业、缫丝业的兴起及商业的发展,为南浔经济繁荣鼎盛时期。镇上的巨富豪绅,几乎都靠经营蚕丝业发迹,俗称“四象”、“八牛”、“七十二只金黄狗”。民间有“湖州一个城,不及南浔半个镇”之说。南浔历史上园林众多,自南宋至清代镇上大小园林达27处。以一镇之地,而拥有五园,实江南所仅见。至今幸存的有嘉业堂藏书楼、刘氏小莲庄、陈氏颖园和张氏适园。  旅游线路  南浔交通地图 1.小莲庄-嘉业堂藏书楼-刘氏梯号(红房子)-镇史馆-求恕里-张石铭旧宅 2.小莲庄-嘉业堂藏书楼-江南民俗风景区-刘氏梯号(红房子)-广惠宫-镇史馆-求恕里-张石铭旧宅-张静江故居-百间楼 自驾车路线 </B> 杭宁(杭州—南京)高速公路,距离出口为36公里; 沪杭甬(上海—杭州—宁波)高速公路,距离出口为45公里: 沪宁(上海—南京)高速公路,距离出口为65公里; 乍嘉苏(乍浦港—嘉兴—苏州)高速公路,距离出口为30公里。 上海:从沪青平公路上去,穿过平望镇后上318国道,一出吴江便到。来回过桥过路费总计80元。 杭州:从104国道到湖州后转318国道 南浔门票门市价100元. 南浔古镇景点  百间楼 百间楼位镇东北侧,沿老运河东、西两岸建造。相传是明代礼部尚书董份为他家的保姆仆人居家而建。始建时约有楼房百间,故称”百间楼”,这一名称一直保存至今。百间楼的特色是依河立楼,顿河道蜿蜒逶迤,有石桥相连。楼房为传统的乌瓦粉墙,形成由轻巧通透的卷洞门组成的骑楼式长街。最集中的一段是河东岸的莲花桥到长桥,房屋较为整齐,密密扎扎地布满了河岸。白墙、青瓦、沿廊、河埠、花墙、卷门、廊檐、河水流淌,船只往来,呈现出一派典型的江南水乡特有的风光,(河西岸在40年代,遭日本军队飞机轰炸,损毁严重,虽经修整,但己失昔日风采)。百间楼河道原是运河,通湖州和乌镇、苏州、南浔的物资均从这条河迸出。元未筑城墙,成为城壕的一段,沿河大多为货钱、店铺,沿岸筑成整齐的条石驳岸,岸边河马林立,以便船只停靠,装御贷物。沿河是长街,沿街房屋太多为前店后宅。大户人家均 住宅三至四避,一般人家为一个天井的两进屋。整条百阁楼街房舍连排,侧墙相接。房舍间山墙高耸,有做成云头;有做成观音兜式;也有做成三叠马夹墙式,高低错落,自墙黑瓦,饶有风情,沿河街屋黑瓦之下,民革梗楼窗,底屋多有披檐,又一层黑瓦,再下是桂廊河沿,轻巧通透,洋隘着水乡居居的灵气。百间楼是至今为止保存得最为完整,并留有传统风貌的沿河居民群落,全长400余米,以门面百五十四,距今已有400多年历史。 小莲庄 小莲庄(国家文保单位)、嘉业堂(国家文保单位)、文园、江南水乡一条街等景点组成的中心景区。南浔素以园林和藏书楼闻名天下,小莲庄和嘉业堂就是其典型代表,小莲庄位于鹧鸪溪畔,碧水环绕,园内绿木深深,不染一点俗尘,粉墙黛瓦,莲池曲桥,奇峰怪石,让人品位到“虽由人作,宛如天开”之意境,内有御赐牌坊、匾额、碑廊、家庙、净香诗窟、叔苹奖学金成就展览馆等景点。 嘉业堂与小莲庄仅一河之隔,为清末著名藏书家刘承干所建,其园林造法和小莲庄异曲同工,而园内的藏书楼则闻名天下,内藏有书籍60万卷,共16万余册,其中有不少海内珍本、孤本。 文园、江南水乡一条街和久安老年社会福利中心是久安公司新近开发的景点,文园与小莲庄和嘉业堂毗邻,内有文昌阁、徐迟纪念馆、吴寿谷艺术馆和南浔名人长廊等景点。 张静江故居 </B>张静江故居和百间楼为主的东北区块,此外还包括尚待开发的庞宅、金绍城故居及东圆、宜圆遗址等。 东大街原是南浔古镇的第一商业街,街南即为市河,街两侧有五福楼、大庆楼、天云楼、长兴馆、大陆旅馆、“野荸荠”茶食南货店等一大批百年老店。 而“民国奇人”张静江的故居(市文保单位)就坐落在街北,更令人流连的要数明代礼部尚书董份为其女眷家仆而建的百间楼(市文保单位)。百间楼沿河而建,即充分利用空间,又富于想象,显得很有层次,她与不远处的洪济(市文保单位)、通津(市文保单位)二桥组成了一幅“小桥、流水、人家”的美丽风景。 嘉业藏书楼 藏书楼的主人刘承干是小莲庄的主人刘镛的孙子,于1920至1924年建造了嘉业藏书楼,因清帝溥仪所赠“钦若嘉业”九龙金匾而得名,原藏书楼主人刘承干是个酷爱藏书的世家子弟,辛亥革命后,刘乘大批古籍流散之机,大量购书,他自称历时二十年,费银三十万,得书六十万卷,在藏书楼全盛时期的1925年至1932年间,藏有宋元刊本155种,地方志书一千余种,及不少明刊本、明抄本,大量的是清人文集和各种史集。藏书楼不仅以收藏古籍闻名,而且以雕版印书蜚声海内。刻印书中,有不少是清政府,刊刻甚精。 1933年以后,刘氏家道中落,大量古籍“自我得之,自我失之”,直至1951年浙江省图书馆接管时,藏书只有十一万册左右,宋元刊本荡然无存,明刊本只剩下几种,藏书残缺严重。 1949年解放军解放江南时,周总理指示陈毅派部队保护藏书楼。1951年11月,刘承干将书楼及庭园全部捐献给浙江图书馆。 广惠宫 广惠宫是南浔镇知名的道观,俗称张王庙,始建于北宋英宗治平年间,距今已有900多年历史,建观历史长于建镇历史。历史上的广惠宫经历过数度衰败鼎盛之变。在重修重建中,广惠宫的规模也不断扩大。 广惠宫也曾称三清殿。本为祠山神庙。据镇志载,广惠宫“宋时止一殿,奉祠山神像”,“为道流香火之所”。尽管数百年来其构建布局几经“调整”,但主体仍是祠山大帝行宫,至少人们总是以张王庙称之。于2003年上半年重建。 广惠宫是南浔古镇一处源远流长富有地域文化色彩的道教建筑遗存。首期工程后的广惠宫重建重修工程,部分展现了历史上广惠宫的原貌。 刘氏梯号(红房子) 崇德堂(又称刘氏梯号,俗称红房子),是南浔“四象”之首刘镛的三子刘安(字渊叔,号梯青)的居处。刘梯青于光绪三十一年(1905)从钱氏购地筑宅,于同年冬破土,光绪三十四年(1908)竣工。 刘梯青(1876-1950),禀贡生,直隶省候补道员,钦加三品衔,因劝办山西赈捐,奏保二品顶戴,赏戴花翎,特赏头品顶戴,正一品封典。他不仅是文物收藏家,也是实业家,在上海、杭州等地拥有不少房地产,据民国17年(1928)4月出版的《上海总商会会员录》排列的当时最具规模的16家房地产大户,其中他与刘承干、刘湖涵皆榜上有名,且名列前茅。他还与庞赞臣等人集资28万两,于民国16年(1927)在余杭塘栖创办崇裕丝厂,当时有职工1340人,引进意大利式5绪坐缫丝机492台及日本先进技术设备,年产白厂丝40余吨,产品销往欧美及东南亚等地区,为当时浙江乃至全国一流的大型缫丝厂(解放后,该厂更名杭州新华丝厂,属国有大型缫丝企业)。 崇德堂整座建筑由南、中、北三部分组成。中部建筑以传统儒家文化思想理念的厅、堂、楼、厢为主体;南、北部中式建筑融入西欧罗马式建筑,其中北部欧式建筑立面尤为壮观。大宅高敞恢宏,以精美的砖雕、木雕、石雕见胜。宅后曾辟一草地为网球场,边上一角饲养奶牛,东西潭边钟楼上曾有一口巨大的自呜钟,远近都能听见它的钟声。 徽派的马头墙和石库门内却有欧洲洛可可风格之券顶。南浔对外来文化的包容和气度可见一斑。崇德堂宅后义仓河对岸拓地二十亩,种树栽花,叠石为山,坡植白皮松,蓄水栽荷,且有楼、亭、阁、榭和欧式小洋房。因刘梯青“有述袭为园之志,抱守存故迹之心”,沿承三百年前“小桃源”之意,故取名“留园”,也取“留”与“刘”同音。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刘园一部分赠予外甥徐氏,故称“徐家花园”,毁于抗日战争期间,仅荷池犹存。 南浔史馆 南浔史馆原为南浔商会旧址,始建于1926年,为三进中西合壁建筑风格的建筑物。占地面积约1000平方米左右,现为市级文保单位。 前进为五开间门厅、二进为会议大厅,柱高屋陡,气势恢宏。三进为中式木结构二层楼房、木质廊柱花窗、古朴典雅。在会议大厅前的庭院中,栽有百年广玉兰两枝、枝繁叶茂,生机盎然。 镇史馆全景馆综合概括了南浔从南宋淳佑末年(1252年),建镇以来747年中江南名镇南浔的历史变迁,从历史角度来叙述南浔地理位置、区域划分的变化,名人、文人荟萃,以及清朝末年辑里湖丝行销世界时的盛极一时,到抗日战争时遭受的重创。一直到解放后, 南浔人民在中国***和人民政府的领导下,为重振江南名镇雄风而作出的不懈努力,特别是在改革开放后, 南浔所产生的巨大变化,全方位、多层次地向人们展示了江南名镇南浔在漫长历史中的地位,以及政治、经济的发展轨迹和深厚的文化 底蕴。它是南浔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基地之一,是人们了解南浔的窗口。 求恕里 求恕里是嘉业堂藏书楼主人刘承干于1930年所建别墅。刘承干一生淡泊名利,不求仕进,即使到了晚年家道没落也坦然自得,故以“求恕居士”自居。他在上海储书之所名“求恕斋”,南浔别墅称“求恕里”。 1920年刘承干建嘉业堂藏书楼,同时为了适应藏书楼管理的需要,因此扩建求恕里,作为他和家属回浔小住和藏书楼管理处的地方。求恕里属于典型中西合璧的建筑,整个结构是以门房、甬道、西洋门楼、卷门、庭院和独立的楼厅相结合。 求恕里现今陈列着刘旭沧作品摄影展。刘旭沧原名刘承东,中国近代著名摄影艺术家,曾担任上海摄影协会主席,他是刘承干的九弟,两人相差32岁。一长衫马凳子,以收藏古董成名;一个西装革履,钻研摄影成名。兄弟俩各有所成,被人戏称是刘家的“中西合壁”。 求恕里的甬道尽头有一花园别墅。园内有花草树木及太湖石作为点缀,别墅的主建筑是一幢中西合璧的堂楼。二楼是卧室,打开朝南的窗,既可观园内的景色,又可以远望刘家的小莲庄和藏书楼,在上面还有一个不被人发现的密室阁楼。  张石铭旧居 张石铭旧居(又称懿德堂),位于南浔镇南西街,占地4792平方米,有五落四进和中、西各式楼房150间,其风格奇特、结构恢宏,工艺精湛,尤其是众多精美生动的木雕、砖雕、石雕以及从法国进口的玻璃刻花等,都具有很高的艺术欣赏、民俗建筑和文物价值,号称江南第一巨宅。现为省文物保护单位。 旧居北侧原为顾氏旧宅,正大厅腰门上有吴昌硕手书的匾额“世德作求”和吴淦题写的匾额“竹苞松茂”。北侧建筑的主要特点是装饰雅致,花窗、门廊和砖雕、石雕古朴逼真。南侧原为董说旧宅,后经张氏扩建而成。进门即为内厅(轿厅),厅后两侧有小天井,有腰门与后进相通。二进正面为大厅,厅后为堂楼(女厅)。后进天井中有一形似苍鹰的英德石,名“鹰石” ,用乃江南罕见之珍品。 旧居以前后划分,从第三进开始,内厅两侧的漏明廊窗为木刻芭蕉叶,玲珑剔透,栩栩如生,故亦称“芭蕉厅”。楼窗镶嵌菱形蓝色玻璃刻花,花式为四时花卉果品,晶莹高雅,属当时中西文化结合的贵重装饰品。第四、第五进有不少外来的建筑风格和建筑材料。从壁炉、玻璃刻花,到克林斯铁柱头等,体现了欧洲十八世纪的风格。第四进的大厅是一个设有化妆间、更衣室的豪华舞厅,地砖均从法国进口,墙面屋顶由红砖瓦砌筑。洋房前庭院中栽着两株广玉兰(洋玉兰),现已有两百多年树龄,叶大密茂。

温暖的河——怀念恩师常文昌先生(周显波)

兰州大学2007届硕士 周显波

2021年10月22日晚,我出差在天津,刚在酒店落脚,就接到了冯欣老师的微信,手机上的字没来得及细读,一个哭泣的表情符号在屏幕上面显得格外刺眼,把文字读了一遍,又读了一遍,确认了消息:我的硕士导师常文昌先生于当晚在上海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也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因为疫情原因,我已经有几年没有在北方感受深秋了,当得知先生去世的消息时,我置身在北方辽阔的天空之下,往事历历在目,先生的音容笑貌也瞬间浮现上来。

我是2005级硕士里和先生接触比较多的。

2005年3月底,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到兰州大学参加硕士研究生复试,这是我第一次到西北,坐了两天三夜的绿皮火车,由西安中转到达兰州。人生地不熟,我在兰州大学里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当时还停留在互联网1.0时代的尾声,信息技术远不如今天发达,我不知道复试,特别是外语口试的形式和规则是什么,怎么打听也打听不到,这是我心里焦虑的主要原因。之所以外语口试相关信息难以问到,在于我考试的公共外语语种是小语种——俄语——学的人少,学俄语考研的人更少之又少。经过了笔试,终于捱到了外语口试的时间,当我来到考试教室的时候,已经有两位考研的学生和一位考博的同学坐在那里。随后,门开了,一位西装革履、特别清瘦的老师拿着几张A4纸走了进来,轻轻地落坐在我正对面,我当时刚出校门不久没什么经验,加之特别紧张所以看不出这位老师的年龄,只是觉得他不像考官,倒好像是专门来疏导我们考生心理的朋友。考官面带微笑,声音很轻,不做自我介绍,也不着急考试,先是安慰我们四个考生不要紧张,然后让我们逐一作了自我介绍。这样一轮下来,我们几个学生都放松了不少。至于当天我的人生第一次外语口试的考试内容现在已经全部忘掉,但当时轻松的考试气氛一直储存在我的记忆里。当考试结束宣读分数后,大家满意的表情还挂在脸上的时候,同为考生的辛明霞小声地说,这个考官好像是常文昌先生。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常先生,所以记忆里的常先生一直是微笑着,不论是说中文还是讲俄语声音都是轻轻的,除了普通话有一点口音外,和我印象中的西北汉子完全不一样。

研究生复试的重头戏是面试,面试的形式是每位同学走进考场随机抽取考题,两个题目中任选一个来回答。走进考场,几位老师背对着阳光而坐,考生直面老师,也直面下午兰州橙**的太阳。我依然紧张兮兮,低头抽取了题目,选了自己相对有心得的那一个,开口语音颤抖,当我抬起头看到面前竟然是昨天那位清瘦的外语口试考官常先生,他依旧是面带微笑,好像在鼓励我,好像还是像面试那样嘱咐说:别紧张!这次面试的过程我太紧张了,时至今日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常先生的微笑。记得我走出考场的那一刻,先生和其他两位考官(后来我知道是赵学勇教授和武文教授)说,这个学生是东北的,不知道哪位老师还感叹,真够远的哈。

这是我和老师的第二次见面。

2005年4月1日——愚人节那天,硕士研究生录取结果在一分部逸夫楼公示,用今天流行的话来说,我顺利“上岸”了。欣喜之余还是忐忑,没有经过学术训练的我,一方面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录取了,而且录取在常先生门下,另一方面,“上岸”之后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毕竟我远在东北,联系多有不便。因此我辗转问到了先生的电话,当天晚上冒昧给先生拨通了电话,话筒里传来的依然是温和的声音——先生竟然记得我!老师也同意了我登门拜访的请求。当晚,我买了一束鲜花来到了一分部家属区先生的家里,生活里的先生依然是对我鼓励多多,列了参考书目,临别时还赠了我一本他的专著《中国现代诗歌理论批评史》,可惜我当时没有请先生在书上题字,深深遗憾!

当年9月入学后,在衡山堂的教室里,先生给我们上课,依然身着西装,非常儒雅,他手拿讲稿站在讲台之后,一讲就是一个下午。因为我从初中起就一直学俄语,所以有幸参与了先生的国家社科基金课题组,负责东干文学的俄文资料的翻译与研究,老师把李福清几种俄文专著和东干语词典拿给我学习,又因为我对东干文化一无所知,所以赠了我《东干形成发展史》《东干文化研究》等,为了我翻译方便,老师还专门送我一本厚厚的《便携俄汉词典》。这些书、词典和资料一直被我放在书架上最显眼的位置,不论我后来因为工作和求学走南闯北到了什么地方。正是因为先生给我的机会,我才得以初步了解东干文化、东干文学,通过尝试以一个初学者的水平翻译俄文资料,也通过和老师的交流初步了解了何为学术以及做学问的方法。可以说,在先生这里我受益匪浅。先生2005年底赴中亚负责建设当地的孔子学院,因为两国电脑系统、网络等种种原因,和老师联络多有不便,也因为我自己的原因,我的东干文化研究就没有再继续下去。

2009年,我已经在东北的一所高校任教,有一天,先生从我同门叶非那里问到我的电话,他打电话给我,让我又再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之所以我和老师联络较少,原因全在于我自己——就是我没有把东干文化研究坚持做下去,非常羞愧。但先生一点没有责备愚钝鲁莽的我,依然还是鼓励我,安慰我,正因为此,在电话的这一边,我已经热泪盈眶了。通话持续了很久,在临近尾声的时候,老师很不经意地提起:国家社科基金已经结题了,因为你对团队的贡献,所以结题证书里有你的名字,过几天师兄杨建军老师会联系你,你把地址告诉他,由他给你寄结题证书复印件和著作。

我的眼泪瞬间掉下来了,老师并没有因为我的中途做逃兵而责怪我,而竟然因为我做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工作,还把我列入到研究团队之中,我能有一位这样宽容的老师是多么多么幸运和幸福!国家社科基金证书和厚重的《世界华语文学的“新大陆”——中亚东干文学论纲》,这凝聚了先生的研究心血,但老师不知道的是,这些成果之于我,绝不止是学术上的启发,它还教我怎样做一名好老师。

毕业后我再未去过兰州,和先生联系就是通过电话,我考博、读博等都曾打电话打扰过先生,每一次他都是用沉静、舒缓的声音为我耐心解答,当然,更多地是鼓励。直到2017年8月11日的甘肃宁县,我才在同学巴陇锋的作品研讨会上和老师再次相遇,此时距离我们师生上一次的见面已经过了12年!老师依然清瘦,的确上了年纪,满头白发,精神还好,但身体不如从前。记得上学时的早晨我还经常能在一分部的老操场上遇到跑步的先生,而当这一次再见老师时,他的步履、讲话底气都已经与我记忆中的他差别不小。甘肃宁县的那几天,除了和老师相聚、散步、聊天,我也再次见识到先生作为一名文学研究者的学术严谨,哪怕是面对自己学生的作品研讨会上,他也依然在爱护文坛后辈时,有坚持自己学问的一面。而在与学生私下交流时,先生依然儒雅绅士,总是记得每位同学的优点,听先生的话用如沐春风这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这几年,我在广东为了自己的生活忙忙碌碌,也碌碌无为,加之2020年以来的疫情,一直没有机会去沪探望先生,实在没想到2017年宁县一别,竟成了我们师生的永别。

再没有机会聆听老师的教诲了。回看我的生活,我人生的路正是因为与先生相遇而改变,对我的选择,老师自始至终都是宽容的,鼓励的,也是及时点拨的。先生就像一条温暖的大河,推着我前行,我想我能遇到先生,是幸运的,是先生最初引领我走向学术之路——尽管因为我自己的水平和能力,我取得的成绩还非常不够。也因为先生,遇到了冯欣老师,遇到叶非、姜贵珍等同门,虽然常先生离开了我们,但我在兰大遇到的好老师,我的好同门还会继续过好人生,这也是先生的希望看到的。

愿先生一路走好!

写于2021年10月24日-25日天津、湛江